裴一没有说话。
姐姐也就不再多说,带着我出门。
我们要走出玄关时,身后裴一的声音突然响起:不回来了吗?
姐姐牵住我的手,有极短暂的僵滞。
她在玄关门口顿住步子,半晌沉默后,还是没有回头。
只淡声开口:嗯,不回来了。
身后传来安安的欢呼声:太好了,两个讨厌鬼终于走了!
裴一没声音了。
盛夏酷热,外面下着大雨。
离开时,姐姐打着伞,将伞尽量朝我这边倾斜。
前些天裴野在裴家挨了骂,将我拽去赛车场撒气,让我一条腿差点被他撞废。
我的伤口刚开始结疤,姐姐担心会碰到水。
我看向她被打湿的肩膀,她立马温声笑着:没事,姐姐身体好。
上了出租车,她替我换腿上的纱布。
再抬头时,眼底泛了红,声音有些颤:很疼吧,以后……再也不会了。
我摇了摇头,用手语告诉她:不疼。
下了出租车,再上了高铁。
长长的铁轨,将我们带去久违的海边故乡。
半路上,裴在洲破天荒给姐姐打来了电话。
我坐得近,听到那边压着不悦的声音:去哪了?
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。
姐姐一只手按在窗玻璃上,指间有些不安地蜷缩着。
但声音是一如往常地平静温和:我的东西都清过了。
如果还有落下的,辛苦你再扔一下。
裴在洲的声音发沉,浮起一丝不耐:我问你,去哪了?
姐姐这么多年习惯了顺从。
以前我们爸爸还在世时,她事事顺从爸爸。
后来爸爸走了,她跟了裴在洲,就事事顺从裴在洲。
所以,她再开口时,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别扭:
你不用知道。以后,我们没有关系了。
那边大概是意外于,姐姐这样的态度。
半晌沉默后,才愠怒道:我答应让你走了吗?
姐姐的声音渐渐轻了些:你没有道不答应。